第88章步閑庭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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相離三人只在庭院裏站了一會兒，還未將太守府的水榭歌臺觀賞遍，就見護院提著燈籠回來了，他身後跟著一個玄衣男子，腿長，身材也應該高挑……暗黃色的燈籠不過放出一點薄光，相離看不清這人全貌，卻在這點薄光裏尋到一雙銳利無比的眼睛，似鷹似劍，仿佛每一道視線一經探出必然要滿載而歸……如鷹爪勾肉，貪婪之外還夾雜著狠厲無比的氣勢。
好兇惡的一雙眼睛！
相離凝神繼續看下去，看完眼睛，接著便是這男子的臉……蒼白冷冽的一張臉，同鑠然逼人的雙目不同，這張臉面相平和，嘴角似乎天生含笑。
不可思議，世上竟有這樣相駁的眼睛和臉……
玄衣男子道：“姑娘，我們可曾在哪見過面？”
相離道：“應該沒有吧，我可是第一次到莫城。”相離不解這人為何有此一問，為何要用這樣充滿惡意的目光看她？
“三位，這便是我們太守府的管家方善。”護院同兩邊介紹道：“方管家，這三位是前來應征的神醫，醫術當真了得……昨日我偏巧得了傷風難受，不成想這位神醫手裏捏著葉子在我腦門上戳了一下，便把我治好了。我想這樣的神醫定能治好太守的失憶之癥。”
方善瞥了護院一眼，冷然道：“區區風寒之癥也想搬上臺面？即便無人醫治，風寒也不會是熱鬧的……有沒有真材實料，還要另外向我證明。”
賀南尋道：“如何證明？”
方善隨手拋給賀南尋一個瓷瓶。
賀南尋開蓋聞了聞，淡聲道：“鶴頂紅。”
人間至毒，無藥可解！
相離咂舌，雖是選賢舉能，可這管家也太狠了些。
“正是鶴頂紅。”方善道：“人間無藥可解鶴頂紅……但閣下是神醫，鶴頂紅自然也不在話下，若你吃了鶴頂紅不死，我便信了你的話。不過，你敢嗎？”
“有何不敢？”賀南尋面無表情地舉杯咽下。
相離：“……”
真厲害！
相離訝異的自然不是鶴頂紅的毒性。
仙體絕非凡間之毒可以損傷……她驚異的是賀南尋裝模作樣的本事，不光會騙人還會演戲，演得似模似樣，這方面和她真像。
之間賀南尋的嘴唇由紅變紫再轉為一片漆黑，儼然一副毒血攻心的樣子。
這時，賀南尋擡頭看了相離一眼，低聲道：“師妹。”
“師兄莫急！我這裏有萬靈丹，可解百毒。”
相離哪有什麽萬靈丹，只在袖中抓了一顆套葫蘆，不動聲色地將之化形作藥丸模樣，長指微勾，就這麽塞入賀南尋口中，不多時，黑唇恢覆常色，一副“解毒”的樣子。
賀南尋看了方善一眼，道：“如何？”
一旁護院看著賀南尋三人，驚為天人道：“神了，我還沒見過哪個吃鶴頂紅還能紅著的，不，聽也沒聽說過。”
方善哼了一聲：“去好好看你的家！你們三個跟我來。”
三人跟著方善穿過府內的長廊，太守府比相離想象的要大許多，大約是莫城人煙稀少，所以特意將府邸造得大些，反正他們走了好一會兒也沒走到頭。
途中，相離沖賀南尋小聲道：“怎麽樣？我的萬靈丹甜不甜？”
賀南尋道：“很甜。”
花謝納悶道：“餵，你們兩個，我們是來辦正經事的！”
相離不可思議道：“花謝君，我們哪裏不正經了？說的不正是藥，治病救人的藥，既然論藥理怎可不提味道？古時早有神農嘗百草做相離，說明了是嘗。”
花謝：“……”
相離胡說八道一通只把花謝說的啞口無言，瞧著他一臉吃癟的樣子相離憋不住笑了出來。
方善怒道：“勿要喧嘩！”
相離燦燦閉上嘴，既然在別人家的地方總是要看人家臉色的，這是為人處事的道理，她因地制宜。
方善停步於一座閣樓前，裏面的想必便是莫城太守步閑庭。
相離透過窗戶往裏面看了一眼，長長通紅的床幃四處鋪張，床邊擺著四張長桌，上面陳列著許多水果，有葡萄、橘子、柚子……各種各樣的，琳瑯滿目。
就在這時，被窩裏伸出一只白白凈凈的手，這只手撚了盤子上的一顆葡萄後縮回被窩。
“好酸！”
床上，頭發亂糟糟的步閑庭伸了個懶腰，惺忪睡眼看向屋外，正對相離所處的位置。
“外面的是什麽人？”步閑庭想了想，添了一句：“什麽女人？”
相離四顧而視，這裏沒什麽丫鬟，這話問的是她。
她道：“我是特意前來為太守治病的巫醫。”
步閑庭從床上起身，推開窗戶，杵在窗前道：“我有什麽病需要別人治的，不過有聲音這麽好聽的姐姐為我治病當真再好不過。”
“姐姐？我好像還不夠歲數給太守當姐姐。”相離臉不紅心不跳道：“我年芳十八。”
步閑庭皺眉道：“你十八，我也十八，你又不知道我是幾月生的，怎知不能當我姐姐？”
方善咳了一聲：“太守身份尊貴，豈可同這些個凡夫俗子攀關系？”
“方善，你還是一如既往的一本正經，明明是天生笑臉，內裏卻這麽正經嚴肅……”步閑庭擡頭看向方善，楞了楞，道：“咦，方善，不過是一夜之間，你怎麽老了這麽多？”
“太守……並非方善老去，而是你失憶了。”方善面露痛色道：“五年，算上今天，正好整整五年的記憶。”
步閑庭聞言，收起玩世不恭的態度，苦笑一聲道：“沒想到終於也輪到我了……”
尖叫，發瘋，癲狂……相離心中所想的舉動無一應驗，步閑庭只是輕輕一笑，便接受了失憶一事。
這樣豁達的人這年頭已經少見了，相離忍不住多看了幾眼，這幾眼倒是看出一點端倪，難怪他如此豁達……她用神識觀察步閑庭，只發現他根骨上佳，體內一片清明幾乎沒有什麽濁氣。
能在莫城結界中維持這樣的體質，哪怕修真界第一新秀青木也要望塵莫及。
“十八年華的妹妹這樣一直瞧著我是因為我很好看嗎？”步閑庭恢覆了吊兒郎當的口吻。
相離毫不留情道：“醫者治人首先要望聞問切，不‘望’又如何治病？”
步閑庭撇撇嘴道：“這麽說來還要聞問切？趕緊的，我有哪裏不舒服，一股腦全告訴你。”
“那邊請太守一股腦告訴。”賀南尋腳下微動，站到相離身前道：“師妹學藝不精，還未資格‘聞問切’接下來的由我這個師兄代勞。”
相離配合道：“我師兄說的一點不錯。”
“你們……”步閑庭變了變臉，不快道：“真沒意思，莫城失憶之癥肆虐已久，我看你們兩年紀輕輕，有什麽把握能治得好這病？”
相離不解道：“年紀什麽時候成了推脫的借口？”
步閑庭認真看了相離一眼，抿唇一笑：“小妹妹口氣可不小。”
相離道：“那是因為我本事也不小。”
步閑庭被相離逗得哈哈大笑：“好，我就給你們治，治好了重重有賞。”
不過事到臨頭，還是賀南尋切脈，步閑庭老大不樂意地在桌上杵著腦袋，斜目盯著相離。
花謝不解道：“你這長相平平無奇，他為何還這般多看你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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相離凝神繼續看下去，看完眼睛，接著便是這男子的臉……蒼白冷冽的一張臉，同鑠然逼人的雙目不同，這張臉面相平和，嘴角似乎天生含笑。
不可思議，世上竟有這樣相駁的眼睛和臉……
玄衣男子道：“姑娘，我們可曾在哪見過面？”
相離道：“應該沒有吧，我可是第一次到莫城。”相離不解這人為何有此一問，為何要用這樣充滿惡意的目光看她？
“三位，這便是我們太守府的管家方善。”護院同兩邊介紹道：“方管家，這三位是前來應征的神醫，醫術當真了得……昨日我偏巧得了傷風難受，不成想這位神醫手裏捏著葉子在我腦門上戳了一下，便把我治好了。我想這樣的神醫定能治好太守的失憶之癥。”
方善瞥了護院一眼，冷然道：“區區風寒之癥也想搬上臺面？即便無人醫治，風寒也不會是熱鬧的……有沒有真材實料，還要另外向我證明。”
賀南尋道：“如何證明？”
方善隨手拋給賀南尋一個瓷瓶。
賀南尋開蓋聞了聞，淡聲道：“鶴頂紅。”
人間至毒，無藥可解！
相離咂舌，雖是選賢舉能，可這管家也太狠了些。
“正是鶴頂紅。”方善道：“人間無藥可解鶴頂紅……但閣下是神醫，鶴頂紅自然也不在話下，若你吃了鶴頂紅不死，我便信了你的話。不過，你敢嗎？”
“有何不敢？”賀南尋面無表情地舉杯咽下。
相離：“……”
真厲害！
相離訝異的自然不是鶴頂紅的毒性。
仙體絕非凡間之毒可以損傷……她驚異的是賀南尋裝模作樣的本事，不光會騙人還會演戲，演得似模似樣，這方面和她真像。
之間賀南尋的嘴唇由紅變紫再轉為一片漆黑，儼然一副毒血攻心的樣子。
這時，賀南尋擡頭看了相離一眼，低聲道：“師妹。”
“師兄莫急！我這裏有萬靈丹，可解百毒。”
相離哪有什麽萬靈丹，只在袖中抓了一顆套葫蘆，不動聲色地將之化形作藥丸模樣，長指微勾，就這麽塞入賀南尋口中，不多時，黑唇恢覆常色，一副“解毒”的樣子。
賀南尋看了方善一眼，道：“如何？”
一旁護院看著賀南尋三人，驚為天人道：“神了，我還沒見過哪個吃鶴頂紅還能紅著的，不，聽也沒聽說過。”
方善哼了一聲：“去好好看你的家！你們三個跟我來。”
三人跟著方善穿過府內的長廊，太守府比相離想象的要大許多，大約是莫城人煙稀少，所以特意將府邸造得大些，反正他們走了好一會兒也沒走到頭。
途中，相離沖賀南尋小聲道：“怎麽樣？我的萬靈丹甜不甜？”
賀南尋道：“很甜。”
花謝納悶道：“餵，你們兩個，我們是來辦正經事的！”
相離不可思議道：“花謝君，我們哪裏不正經了？說的不正是藥，治病救人的藥，既然論藥理怎可不提味道？古時早有神農嘗百草做相離，說明了是嘗。”
花謝：“……”
相離胡說八道一通只把花謝說的啞口無言，瞧著他一臉吃癟的樣子相離憋不住笑了出來。
方善怒道：“勿要喧嘩！”
相離燦燦閉上嘴，既然在別人家的地方總是要看人家臉色的，這是為人處事的道理，她因地制宜。
方善停步於一座閣樓前，裏面的想必便是莫城太守步閑庭。
相離透過窗戶往裏面看了一眼，長長通紅的床幃四處鋪張，床邊擺著四張長桌，上面陳列著許多水果，有葡萄、橘子、柚子……各種各樣的，琳瑯滿目。
就在這時，被窩裏伸出一只白白凈凈的手，這只手撚了盤子上的一顆葡萄後縮回被窩。
“好酸！”
床上，頭發亂糟糟的步閑庭伸了個懶腰，惺忪睡眼看向屋外，正對相離所處的位置。
“外面的是什麽人？”步閑庭想了想，添了一句：“什麽女人？”
相離四顧而視，這裏沒什麽丫鬟，這話問的是她。
她道：“我是特意前來為太守治病的巫醫。”
步閑庭從床上起身，推開窗戶，杵在窗前道：“我有什麽病需要別人治的，不過有聲音這麽好聽的姐姐為我治病當真再好不過。”
“姐姐？我好像還不夠歲數給太守當姐姐。”相離臉不紅心不跳道：“我年芳十八。”
步閑庭皺眉道：“你十八，我也十八，你又不知道我是幾月生的，怎知不能當我姐姐？”
方善咳了一聲：“太守身份尊貴，豈可同這些個凡夫俗子攀關系？”
“方善，你還是一如既往的一本正經，明明是天生笑臉，內裏卻這麽正經嚴肅……”步閑庭擡頭看向方善，楞了楞，道：“咦，方善，不過是一夜之間，你怎麽老了這麽多？”
“太守……並非方善老去，而是你失憶了。”方善面露痛色道：“五年，算上今天，正好整整五年的記憶。”
步閑庭聞言，收起玩世不恭的態度，苦笑一聲道：“沒想到終於也輪到我了……”
尖叫，發瘋，癲狂……相離心中所想的舉動無一應驗，步閑庭只是輕輕一笑，便接受了失憶一事。
這樣豁達的人這年頭已經少見了，相離忍不住多看了幾眼，這幾眼倒是看出一點端倪，難怪他如此豁達……她用神識觀察步閑庭，只發現他根骨上佳，體內一片清明幾乎沒有什麽濁氣。
能在莫城結界中維持這樣的體質，哪怕修真界第一新秀青木也要望塵莫及。
“十八年華的妹妹這樣一直瞧著我是因為我很好看嗎？”步閑庭恢覆了吊兒郎當的口吻。
相離毫不留情道：“醫者治人首先要望聞問切，不‘望’又如何治病？”
步閑庭撇撇嘴道：“這麽說來還要聞問切？趕緊的，我有哪裏不舒服，一股腦全告訴你。”
“那邊請太守一股腦告訴。”賀南尋腳下微動，站到相離身前道：“師妹學藝不精，還未資格‘聞問切’接下來的由我這個師兄代勞。”
相離配合道：“我師兄說的一點不錯。”
“你們……”步閑庭變了變臉，不快道：“真沒意思，莫城失憶之癥肆虐已久，我看你們兩年紀輕輕，有什麽把握能治得好這病？”
相離不解道：“年紀什麽時候成了推脫的借口？”
步閑庭認真看了相離一眼，抿唇一笑：“小妹妹口氣可不小。”
相離道：“那是因為我本事也不小。”
步閑庭被相離逗得哈哈大笑：“好，我就給你們治，治好了重重有賞。”
不過事到臨頭，還是賀南尋切脈，步閑庭老大不樂意地在桌上杵著腦袋，斜目盯著相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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